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寻根中华民族方言的交流融合与变迁从我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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雷炳钧,号愚牛,年生,广西南宁市人。中华老年作家协会、中华辞赋社、中华诗词名家联谊会、南宁市诗词学会、柳州市词词学会会员。著有个人诗词专集《泉琴夕唱》、《石鼓朝鸣》。

中华民族方言的交流融合与变迁

——从我的母语“平话”说起

雷炳钧(愚牛)

语言是人文文化,文化随人走,人逐水而居。在古代,因地理的阻隔交通不便,从而依江河湖泊的分布而自然形成多个民族,每个民族又分成若干个民系及其支系。随着人类社会生产力的发展,使隔山隔水之间的经济互通、文化交流、人口流动,成为可能。在中国至今形成了56个民族和睦相处的大一统。

探究一个地方的人文经济历史,从地方语言入手,是个很有趣的角度。我不是专家学者,受知识的限制,无资格深论,只作茶余助趣。便不谈大区域的,只谈南宁的;不谈远古的,只谈现代的,而且仅仅浅涉“南普”,即当今的南宁普通话中的一个构成元素:“南宁平话”,其余的留给专家研究去。

至少是民国时期,南宁人最为流行的是平话。据民国二十六年()官方正版的《广西邕宁县志·言语》载,“兹就当地交际,而定为固有之言者则有四,所谓官、平、土、白是也……。总以平话为流通”。其中的“官”,指北方官话,是汉语官方标准方言,早期称"雅言",明清称"官话"。"官话"在全国按分布地区分为八种:东北官话、北京官话、冀鲁官话、胶辽官话、中原官话、兰银官话、江淮官话、西南官话。当时的南宁官话属西南官话,在南宁被称做“下廓街话”。据近代学者马驹誉先生考证:下廓街人原是明朝驻南宁的卫所人员,明朝的“锦衣卫”可“直达天听”,权势之大“地球人都知道”,故“下廓街话”自明朝起作为官方语言摆在首位。“平”话因在官场中失去地位,自明朝起沦为只在民间流通的语言,虽人口最多,而且还有平话“师(尸)公戏”这个独特的傩戏种,仍只能屈居在第二位。“土”则是壮侗语。“白”则指广府语了。官、平、白属汉藏语系,都保留着古代汉语基因。

说到这“下廓街话”便要说到南宁旧时给它戴的一顶帽:“咸湿官话”。这“咸湿”是个贬义词,居然用来形容官话,可见锦衣卫在南宁是地方官员和百姓皆心里排斥,却又无奈地忍受的尴尬局面。明朝后锦衣卫失去特权,其后裔沦为“牛肉佬”,下廓街并不大,集中了数十家宰牛卖肉的的坊摊,下廓街用“咸湿”来形容,亏得那时南宁人想得出。后话是:抗日战争时,南宁二次沦陷,“牛肉佬”们大多逃回原藉,“下廓街话”结束了在南宁作为官话的地位。

现在南宁人的“南普”语言,是北方语、壮侗语、广府语的大杂语方言,亦即所谓“官平土白”的混合语。“怕”要发音“霸”,“同志”要读成“同事”,“天”则读成“癫”。但不是什么人都“癫”得起的,比如一个人还是草民时,他是北方人就讲北方话,壮人就讲壮语,广东人就讲白话......都各有其内在的方言规则,也都抑场顿挫十分好听。一旦他当官了,例如一个村民忽然当村主任了,他就一定要将官平土白混在一起讲,以显示他的身份今非昔比。于是下从村主任,直到省部级,对着麦克风“癫癫霸”、同“事”们了。在广西定位为壮族自治区以来,(特殊动乱期间的“盾牌*”影响最力。)它就得到了大面积的推广;成了南宁特有的官家语“南普”。却缘于壮语中几个音符的限制,出现了“t”变成“d”,“p”变成“b”,“zh”变成“sh”,“q”变成“s”等等,这被称为“夹壮”现象。在“夹壮现象”普及的同时,平话也在公众生活中大面积缩水,而在“一小撮”坚持平话的家庭中,据我所见,平话尚未有“夹壮”现象。

(一)“南宁平话”是广义之谓

现在社会上所称的“南宁平话”,是广义之谓。细而分辨则可分两种,其一是以亭子村为代表的“亭子平话”;其二是以原横塘村为代表的“横塘平话”(也有人称为“心圩平话”)。他们同属古汉语系,保留着相同的古汉语元素。所以南宁平话人对“平水韵”、“词林正韵”有天然的认知,并无古音、今音之分。有很多古典格律诗词,按新华字典的拼音标注去读,可能错了平仄,又失了压韵,但用平话去读,则完全合律合韵。例如:

(唐)杜牧

远上寒山石径斜,白云深处有人家。

停车坐爱枫林晚,霜叶红于二月花。

(唐)王之涣

*河远上白云间,一片孤城万仞山。

羌笛何须怨杨柳,春风不度玉门关。

毛泽东主席·长征

红*不怕远征难,万水千山只等闲。

五岭逶迤腾细浪,乌蒙磅礴走泥丸。

金沙水拍云崖暖,大渡桥横铁索寒。

更喜岷山千里雪,三*过后尽开颜。

“斜、间、闲”这三个字按新华字典的拼音标注去读拗口吗?用平话去读就对了,全无拗口之感,这种例子还有很多。(白话、客家话、楚音,吴侬越语等,也同样保留着古汉语元素,本文不详论了。)

从“平话”的以“平”冠名而论,本是指(宋)“平南*人”所操的方言,故简称为“平话”,“平南*人”主力驻屯在亭子,州府所在地是亭子。所以亭子平话才为真正意义的南宁平话。“平南*人”来自崤山之东,简称山东。亭子平话形成于宋朝。而横塘平话准确的名称应是“横塘话”,他来自西北和中原,横塘话形成的时间是宋朝之前,落根南宁资格更老。但与“平南*人”无关,准确而论,不能以“平”冠名。

“亭子平话人”和“横塘人”同属外来汉人,方言同属古汉语方言体系,所以相互交流无须翻释而能互通,但他们的南迁时代和路途以及原因是极不相同,而且南迁后受到本地少数民族语言的融合、同化程度不同,因之就形成了两个不同的方言族群,其民风民俗也有差异,数十年前极少通婚。但经历史和地理的变迁,现在他们之间已互有杂居。对两者之间口音和民风民俗的差异,南宁老一辈的本地人都能区分,但所形成的缘由和变迁作探讨和记录的甚少。有认知的人已经不多,大家已将“横塘话”与“亭子平话”广义地合称为“南宁平话”。

(二)亭子平话

“平南*人”是宋·皇佑年间为伐侬智高而来。这场战争当时叫做“狄青平南”,意即“狄青率*平定南方的叛乱”。其实还有另一支平南*,由杨宗保率领,但他们败于柳州,未参加崑仑关战斗,也未参加居仁舖(即今之三塘)决战,故平南战事中记狄青的多,记杨宗保的少。但杨宗保率领的这支大*的北方方言是否桂北平话之源?我无案可查,且存疑于此。回到亭子平话来。

关于这段平南故史,上世纪五十年代以来,由于历史的偏见,很多人都避而不敢提。因为当时的主流理论,是把侬智高称为“起义”,这一来,狄青就是“镇压农民起义的刽子手”,亭子平话人作为“刽子手的后代”是不光彩的。而到了世纪之交,又连侬智高也不敢提了,因为台湾出了个陈水扁,妄图“ ”,搞“国中有国”,人们就把侬智高的“南天国”联想上去。

但历史既然是唯物的,就不应受“虚名”之制,中国既是各个民族在长期的既斗争又融合成的,这类战争就是常见的。就狄青而言,当时是为维护国家的统一,此行当然合法。而关于侬智高,他也不是“宋代的陈水扁”。根据历史的考据,他们父子俩争取的,只不过是对部族的领导权得到朝延的承认,到侬智高本人,顶多也就是那一带的总兵,官位等于今日地区级首长。连这个也不允许,那就只能归罪于宋朝庭中的僵化“当权派”而已。

撇开了*治偏见,我们就可以平静地作语言的历史考证。既然是“平南*人”所操的方言,自然被称为“平南人的话”简称为“平话”,在南宁它属外来语,但来的历史也有千年了。

屯*亭子的平话人,据(明)《永乐大典·卷,南宁府·建武志记》载宋时在南宁的驻*是:“……澄海三十一指挥,额管五百人,营在东朝天门内。澄海三十二指挥,额管五百人,营在州东白塔城望京门内。澄海三十四指挥,额管五百人,营在子城之东。澄海三十五指挥,额管五百人,营在子城之东。澄海三十六指挥,额管五百人,营在州南,去城一百五十步。澄海三十七指挥,额管五百人,营在州南,去城二百步。不系将驻泊*(即不是驻泊*而是屯于州的“屯驻*”)”。如述,“澄海”*共有六营驻南宁,每营五百人,共三千人。而这“州南,去城一百五十步”和“州南,去城二百步”即指现今的亭子、白沙、平西一带,共一千人,兵力最强,为“澄海”*的主力。“澄海*”的兵员组成,按:《苏东坡奏议集·十四·卷二·登州召还议水*状》记载:“庆历二年(登州)知州郭志高为诸处差来兵马,关项不一……”。可知“澄海”这支平南*,征募之兵是来自青、登、兖州(府)等“诸处”。他们是亭子平话之源。

要考证一种方言的民族色彩,最雄辩的论据是它的特色词条,与周边的民族方言参照对比,就能考据出它的来源。

平话的汉族方言色彩,一直藴藏在特色词汇之中,有些词汇,在别的地区已经消失,只能从古书中翻寻它的书写痕迹,例如平话的“龌龊”,这作词条的化石感,就只能源于中原汉民族的古书。

又如说“这样”,平话音“梗”,你写“梗”在文章上就让人费解,但如果你考证到汉民族的“个样”,也就能从切音中品味其来历了。

事实上,在千多年共处和交流的历史中,平话也对周边的壮人语言发生过交流和同化。例如把“那样烫”说成“能子辣”,那个“能”字应该是“那样”的切音;平话把作为气温的形容词“热”,说成(hang),也许可以从古书中的“亨”来考证,这“亨”字古通“烹”,从火,故与热相关。(康煕字典载:“烹”:......類篇火部......。《廣韻》俗亨字。)不过“辣”也罢,“亨”也罢,都未能从“夹壮”中找到同类项,也就证明了它中原汉语的源头。逻辑学中有“反证之法”,真要证明上述这个源流史的,我们还可以从大同中的小异作一番考证。

从“南宁平话”的框定而论,是以亭子村为代表的亭子平话为南宁平话的标准细胞,操此语音的,除亭子村外,还涵盖了原近郊的白沙村、平西村、津头村、官桥村、长堽村、琅东村、琅西村、麻村、葛麻村、良庆村、缸瓦窑村、新兴村、柳沙村等数十村,包涵了原邕宁县,永淳县、横县、宾阳县、隆安县、扶绥县等郊县的部分村落,组成了与外部语言相异,而内部具有统一特点的语音方言族群社团。

(三)“横塘话”为代表的“北乡”语音方言

操此“北乡”方言的,涵盖了原近郊的虎丘村、苏卢村、秀灵村、秀厢村、上尧村、心圩村、可利村、罗赖村、罗文村、石埠村、老口村、沙井村等数十余村,包涵了原武鸣县、马山县等郊县的部分村落。“横塘人”的祖先来自陕晋豫地,“北乡”语音方言(即横塘话)是“壮话化”程度较浓的陕晋豫汉语方言。称为北乡,是因他们都在南宁市之北郊(县)。

“横塘人”南迁的时间最早可追溯到秦汉两晋,在宋朝之前。对“狄青平南大*”而言,属先来者。史籍明确的宋代前有几次大规模的北方汉族南迁的记载:

南宁古代属于百越之地,西颐和骆越两个支系,就是南宁壮族的先民。先秦“三十三年,发诸尝逋亡人,赘婿。贾人略取陆梁地、为桂林、象郡、南海、以适遣戍。”《史记·秦始皇本纪》。始皇帝二十三年(前年)置桂林郡、象郡。南宁属桂林郡辖地。“秦略杨越,出兵五十万,越平,置桂林、南海、象郡、以谪徒民与越杂处”。“东汉初马援出征南越,其士卒多留越不归。”《淮南子》;“东汉末土燮为交趾太守,兄弟雄踞两粤,中国人士多往归之。”(通鉴)”。

汉末两晋,战乱不断,南迁的北方人士更多。

唐朝又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南迁屯兵。“懿宗咸通二年,广、桂、容三道先是发兵三千戍邕州,三年分为两道节度,以广州为东道,邕州为西道,十一月,安南都护蔡袭告急,敕发荆南湖兵二千,桂管义征子弟兵三千,诣邕州,......唐制,邕州经略,*管戍兵一千五百人,衣粮税本管自给,五代沿唐制于邕州设建武*。”(清乾隆七年编《南宁府志·武备制·兵制》)

“凡交趾所统,虽置郡县,而语言各异,必重译乃通。......后颇徒中国罪人,使杂居其间。”《后汉书·西南史传》。

这便是第一波次由中央*府主导的大规模汉移民,历了几个朝代,他们便是“北乡人(横塘人)”之源。

他们移居后,杂入本地民族(主要是壮族)地区,在汉人集中的地方建立县。人口增加到一定数量时,就将部分人扩散到附近的地方建镇,镇下则有村。由于他们居住比较集中,故能保存了祖先的汉语。又因为他们远离了西北和中原,西北和中原的历史文化发展演变,比较难影响他们,所以他们保留的是西北和中原汉族古风和语言。但要明确指出,他们在南迁后在居住地属“少数民族”,而且相对地杂散,为当地原住民族的包围之中,难免会受到当地民族语言文化的同化影响,演绎成带有壮语元素的“北乡”语言。其风情民俗也颇受影响,如新婚娘在有子前不入夫家,故“横塘人”的长子被弟妹称为“叔”而不是“大哥”,就是受古代壮族民族婚仪的影响而成的风俗。田耕农作主要由妇女担任,也是被壮俗影响而成。

那么南宁“北乡”语音方言为什么又称横塘话?

宋前南迁的汉人,被当地原住的壮人称为“唐人”(即汉族人)。壮语的语法是主宾倒置的。所以“唐人”在壮语是“人唐”。壮语“人”的发音近似“vun”(浑*切)”,明嘉清年间编《南宁府志·图考》时,图上所记的“横塘”即“人唐”之壮语化称谓。从此北乡人有了一个新名词:“横塘人”。主要姓氏有*、罗、赖、邓、丁、宁、方等,而方言则被称为“横塘话”。“横塘”的得名也证实了“横塘人”是唐及唐前迁入的西北、中原汉移民,有着唐及唐前的西北、中原遗风。

北乡话的语音特征是以a代o。考证起来,北乡话中似“o’’为韵母的字如歌、我、俄、鹅、饿、舵、锣、槎、均念“一a”,例如“我”(wo)他们读成“wa”,“唱山歌”读成“唱山嘎”(ga)这与汉至晚唐于陕晋和中原汉音是一致的。

正因为这个原因,他们不属于后来宋朝的平南屯驻*的后裔,故两者语言各有其特点。“北乡话”是壮化古汉语。

后来“亭子平话”和“横塘话”为何都叫做“南宁平话”?一言以蔽之,其内在的原因,是这两种方言都同属外来古汉语,有着血肉的关联。又因宋而后,凭平南大*的强势也。

(四)亭子平话方言的特征初探

宋·平南大*来自山东。要特别说明:这“山东”不仅指现在的山东省,宋时地方行*区域划分无省级之设置,而是泛指崤山之东的地理区域。

大*主力屯驻南宁,亭子于宋为邕州州治所在,所以今亭子、白沙一带自古曾称为“平南村”,即“平南人的村”的意思;其西边今星光大道体育馆一带,则叫做“平西村”即“平南人的西村”的意思。“平南”大*依仗着“得胜之兵”之“皇师”的余威,在*冶、*事上的力量和经济、文化上渐占强势,“平南人讲的话”即“平话”成了交流的主流语言。

这些“皇师”的兵源来自当时称之为崤山之东,所以,他们的民风民情和方言,也自然地随“皇师”南下,南迁后大量保留。方言方面,平话“凡中古全浊塞、塞擦音声母平声字今均念不送气清音”,如“爬”“步”都念p-,“图”“杜”都念t-,“除”“助”都念ts-,“奇”“旧”都念k-。还保留了古清声母入声字,如:“笔”“北”“八”“百”等,这些特征正是山东青、登、文、荣方言口语的特征,与其它各地方言相异。宋代朱熹曾说:“方言合乎隋唐韵书切语……”。“四方声音多讹,却是广中人说得声音尚好。”(《朱子语类》一百三十八)。

亭子平话与青州、登州、胶东文登、荣城、滑县等崤山以东方言发音、声调相近甚至相同。方言用字、遣词,及至所谓“文白相异”(即用标准的字行文,但口语却不是这字的标准发音)的规则,也相近甚至相同:水浒传中武大郎卖的“炊饼”是馒头,这个“炊”不是烤也不是煎,而是蒸。到了现在,平话人清明时蒸糯米饭,也会说,“炊糯饭”。把冷糯米饭重新蒸热,也会说是“炊”热,就是一个实例。又比如:“太阳”叫作“热头”。“太阳烈炎炎”讲成“热头拉辣(切)烘烘”(烘字提高声调);“雾”叫作“雾露水”;“冷”叫做“洇”;“他们”叫做“渠地”;语言方面,街,解,鞋,矮的韵母都是ie,普通话中含zh/ch/sh的,如“蒸”与“争”,同为zhēng,但亭子平话与青州、登州、滑县方言则“蒸”仍音zhēng,而“争”则音chēng,类此的字音还有如:普通话“师”与“失”同音,“精”与“经”同音,“清”与“轻”同音,“修”与“休”同音,都是xiū,但在亭子平话、青州、登州方言则不同音。(李荣主编的“中国语言地图集”;百度文集“中国山东省汉语方言”)。

民风民情方面,正如明嘉靖《南宁府志.卷一》说:“南宁府士厚民纯……人品同青,兖”。

这些方言和民风民俗,都可佐证亭子平话人是来自宋时称为“山东”的崤山之东各州府,战后屯驻。

(五)沿郁江上下游两岸的“客话”也是平话

除亭子之外,宋在平南后,在广西屯有重兵。《宋史·卷·兵志》有载:“庆历中招收广南巡海水*忠敢、澄海”。屯守的地方有“韶、循、潮、连、梅、南雄、英、贺、封、端、南恩、春、惠、桂、容、邕、象、昭、龚、蒙、浔、贵、横、融、化、雷、窦、南仪、白、钦、郁林、廉、崖、儋。”即粤的北部、东部、南部地区和广西、海南岛。可知:平南*除南宁外,还屯驻其它地方。所有的平南*都属“平话佬”。

试举横州平话和百色平话为例。

横州横亘于郁江之腰,是古时水路重镇,兵家必争之地。唐宋时横州的“州”是“羁縻州”,是“土州”,即类似现在的民族自治州性质,行*级别低于邕州但不受辖。(注:宋在今广西境内先后设置2府、41州、3监、县、85羁縻州、80羁縻县)。屯驻横州的是澄海*的友*“忠敢”序列。而驻横州这支部队的*事长官“都指挥使”是青州府藉(“都”是*事建制单位),这从位于横州蒙村、小岭村的“雷氏大宗祠”及其族谱中有证。他们既属“平南*”之列,又同来自山东,有着同一的文化和方言背景,也讲平话。

百色平话的代表是蔗园平话。有一部平南大*及其后裔,以南宁为起点向左、右江溯江而上跳跃式移民,沿岸从事果树、甘蔗种植并定居。这部份人便被称为“蔗园人”,他们主要分布于隆安、扶绥、崇左、大新、平马、田州、百色。由于与壮、瑶杂居,各自吸收了一些当地民族的语言成分,所操的语言统称“蔗园平话”。“蔗园人”的族谱多记他们是从南宁一带迁去。上世纪时中叶前每年正月十六,“蔗园人”都回南宁亭子参加祭祀雷庙大帝的活动。亭子平话人与蔗园平话人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,民系认同感非常强烈。有兴趣的现在赶快去百色看看,在百色当地汉族老人中,有很多自称为“蔗园人”的,但不知他们的下一代还知不知道“蔗园人”这个称呼?在“百普”潮流冲击下,还会讲“蔗园平话”吗?

同样,在郁江下游也有平话。贵县、桂平、藤县、平南,再沿黔江上到武宣等地,衍生出“客话”方言。“客话”方言是以平话为母,融入了当地少数民族方言元素,逐渐相约相成的方言。虽母语都是平话,但所住地的少数民族相异,故融合后的各地方言也就有了差异。如平话加壮,平话加瑶,平话加侗……,所融合成的方言自然是不同的。这些因地而变异了的平话,被当地原住民称为“客话”,也就是“平浔支系语言”。但与现在普遍所指的以闽粤为主分布地的“客家话”相异,非同一方言语系。靠近梧州一带的,受粤语影响最大,平话已消失。

(六)小结

平话以汉藏语系古汉语为基础形成的,是在不同的历史时期,分别来自不同地区的移民汉语方言彼此融合,并吸收了壮侗语元素的一种汉方言。分布在于桂南、桂东南、桂北地区、云南富宁一带、湖南的宁远、道县、通道等地区,融合后的各地方言也就有了差异,

南宁平话只是其中之一,属桂南平话。平话今非昔比,分布地区日渐缩小。它不仅从绝大多数城市退出,退却到集镇和农村地区,而且逐渐由社会交际工具向家庭内部用语蜕变。今天,面临着官方背景的“咸湿官话”的全面强势,进一步占领了官场和文坛,平话阵地已快速失守。我写的此文算是对南宁平话預写的一篇悼词了。

——写于邕江畔年10月16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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